仍需归零,忆及初心。正确认知自己,方能以己度人,以人察世,从而看懂世界的美。

【蔺靖】江山·河山(五)

半月即至,是个放晴的上午,满城的屋瓦还铺着雪。

金陵城繁华如初,一样的熙熙攘攘。街市上的哟喝伴着百姓口中的白气传得老远,嬉笑怒骂之声未减。两月前祁王翻案的震惊与随后跟来的边境告急,只在茶楼乐坊的说书人口中才听得到了。

世人知道的太少,似乎永远都只是真相的一角,对大多数人而言,真假只凭臆想的合理。他们只知两年前来京城搅动风云的苏哲苏先生,在辅助靖王成为太子之后便拂袖远去,沉情山水,就连他在江左盟的身份也不要,丢给了素来与他交好的广灵小筑的主人宁初,甚至连最后在北境之战中立下的军功也不屑领受。转眼间,朝堂和江湖都再也找不出这个人的踪迹,真是奇也怪也。

麒麟才子的名声因此在江湖上打的更响。

琅琊榜一年一换,今年过后无论再发生什么事,出现什么人,梅长苏的榜首之位将永远不可能被更换。

连他人都找不着,自然不能与他进行任何形式的比试,也就永远没有人能胜过他。

更何况,我还在。

也好,这样他起码在别人眼里活的久一些。


“让开让开!”一行人马在街道之上横冲直撞,打扰我吃馄饨的心情。

不过看穿着,倒像是大渝人士。北境之战,大渝折兵六万,请求纳币求和,大渝王族派努尔齐为求和使节,来奉上他们的诚意。想必钱财和贡品较为繁重,以至于他们在路上竟然耽搁了两个月。再不然就是萧景琰派出去的言官开口要的太狠,让大渝皇帝犹犹豫豫到最近才达成约定。估计两者都是原因。看他们的车马承载,贡品少不到哪儿去。

不知道那人,在大殿之上是什么样子。

我啪地打开折扇,心情变得有点儿飘飘然。


时过小寒,东宫墙垣之下展枝的珍珠梅刚刚吐蕊,又被残雪盖着,唯有抬手拨弄才能看得出端倪,花香更是隐约。宫瓦之上一片银洁之色,映着这宫殿高空的素月。

我躺倒在萧景琰寝宫的屋顶上,翻开一片瓦,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
“礼部已安排努尔齐一行人于宫外住下,随时等候殿下传召。”

“嗯。等明日父皇手谕下来,就在东宫接见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再过一月便是年底,各部呈报之事愈加冗杂,沈卿、蔡卿,可要与本宫一起不得闲了。”

“哈哈,微臣怎敢与殿下相比。我二人再忙也不过是择污纳清,将这终年的大小事务做个整理。哪像殿下,成日忙的没一时空闲。”

“沈大人这句话也说到了微臣心里。殿下,国事虽重,也要注意身体才是。”

  看来快走了。

“两位大人也忙了一日,夜已深,下去吧。”

“臣告退。”

 我坐起来,理了理衣服。

等二人走远之后从屋檐上垂下来,双手一推,打开了窗户。

“太子殿下,晚上好。”

萧景琰不愧曾是久经沙场之人,只是拍案而起朝我拔出了剑而已。

“太子殿下切莫喊人,是我是我。”我翻身扒住屋檐跳进来,转身合好窗户,笑眯眯掏出折扇走到他案前。

啧啧,左右两边的折子都快摆的放不下了。

我拿起左边一沓上的一卷,展开看了看,批注的字迹周正妥帖,无一丝一毫出格之笔。字如其人。我朝他竖了个拇指:“殿下真是勤勉。”

他的剑仍然指着我,我走哪儿他指哪儿,面部表情由原来的冷毅肃杀变为疑惑不解。

“蔺阁主?”他终于放下了剑,收入鞘中,重新坐回案前,“蔺阁主深夜闯入东宫,可是有何要事?”

我放下手里的折子,在他对面坐下,托着桌案笑眯眯摇扇:“并无要事。”

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,满是不理解地看着我:“蔺阁主在说笑吗?”

对嘛,这才是有生有色的样子,刚才屋顶上听他和大臣们讲话那个虚浮带腔调的语气,实在让人不爽。

我把扇子合上,从袖口取出息君夫人的画像递给他:“殿下觉得这画上的人怎么样?”

萧景琰接过去展开,认真查看了一番问道:“本宫并不识得此人。莫非是滑族女子?”

我神秘地摇了摇头,站起身凑近一点也严肃认真地回答:“这是息君夫人,出自在下手笔。殿下觉得此画与殿下像不像?”

萧景琰的眉头渐渐展开,用一种莫可名状的表情看着我,慢慢地把画放下,而后重重地拍了下桌面:“来人!”

我后跃一步退至窗前,把折扇插在腰间朝他挑了挑眉毛:“殿下回见,我明日再来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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