仍需归零,忆及初心。正确认知自己,方能以己度人,以人察世,从而看懂世界的美。

【楼诚深夜60分】第八号当铺

街市繁华,熙攘的人群之中夹裹浓烈的欲望。

此地乃金陵,天子之都。市侩烦琐全在城墙之内。

陈品奉主人之命,来这样的地方寻找典当者,以及那些典当者身上最吸引主人的东西。

他是八号当铺的伙计,专门做这种跑腿的工作。


何为八号当铺?

从字面上可以直接了解到它的本质。

典当之所,以物换物。只不过与世间常见的当铺交易不同,在八号当铺里交易的物品,是人。

人的情感、希望、记忆、寿命,甚至灵魂。

凡是人世看起来道貌岸然亦或极其重要的东西,他和主人全要。

而只要提供的典当物价值不菲,当铺将提供给典当人所想要的诸如声望、名誉、权势、富贵等东西。


他在一家酒楼前停下,打量门面抬脚走进去。

酒楼大堂设有一座说书台,上置一张桌案,一把木椅。案上纸扇折起,横放在前。扇旁一盏浓茶,一壶白开,以供说书人口渴之时自取。

来此饮酒的客人围说书台而坐,酒案之间相隔不过数米,叫好之时只要一转身,鼓个掌彼此都能肘臂相交。

但由于每隔数张桌案便有一道屏风相隔,因此整个大堂层次繁多、一眼难尽,倒有别处没有的新奇。

陈品在众人之间嗅闻识别了半日,于第二处屏风左侧一桌的客人前停了下来。

案前一位男子,至多而立之年。月白里衫,外罩靛青竹纹丝袍,束发之物看似简单实则繁复精致,碎发露出的耳骨之上镂一耳钻,掌中一把折扇,将展未展地虚空拄在案上。

右手执酒盏,正浅斟细品,唇角一抹笑意似有若无。

着实一副好品相,好气度。

陈品笑着上前,拱手行了一礼。

“公子,可否拼个桌?”

对方手上酒盏顿了顿,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陈品,遂眉角一挑,笑道。

“美不够美,富不够富。兄台拿什么拼?”

陈品不在意地撩起衣衫的一角:“拿公子最想得到的人或者事来拼。”随即在桌案的对面落坐,自来熟地从酒盘中取出一方酒盏,提起对方酒壶为自己斟满。

男子似乎来了丝兴趣,坐正了身子面向陈品,将折扇收在掌心一敲。

“有意思。在下蔺晨。怎么称呼?”

陈品将酒向蔺晨一让,仰头饮尽。

“陈品。”

蔺晨点了点头,玩味地笑着,扇柄竖起来往陈品这厢敲了敲。

“阁下方才所言,在下颇感兴趣。方便详说么?”

陈品转了转案上摆着的小菜。蔺晨十分上道,抬手招呼一旁的小二。

“添份碗筷上来,两斤醉卧兰陵。”

说罢,两臂撑上桌案,笑眯眯地朝陈品扬了扬眉毛。

陈品转着酒杯笑呵呵的样子,也凑上前去几乎附耳。

“公子心中的求不得,在下可帮忙办得到。”

蔺晨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,示意他接着说下去。

“蔺公子可曾听闻八号当铺?”

他点一点头,眼中的神采亮了亮。

小二端着酒壶与碗筷送来,逐一摆放在桌案上,朝蔺晨行礼过后,退回到不远处收起托盘。

陈品拎起筷子夹菜,逐条斯理开始解释。

“在八号当铺里,公子典当适当的东西,便可得到相应的报酬。所谓求不得,是对世间俗人而言,蔺公子这样的人,只要稍稍愿意让出一丝丝拥有的东西,便可实现你的求不得。”

蔺晨提酒为自己斟满,笑看对方一眼问道:“这么说,陈兄是传闻中的人?做的了当铺的主?”

陈品吃着小菜回道:“做主不敢说,但实现蔺公子的一些需求还是做得到的。”

蔺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将扇子甩开晃了晃。

“那敢问若要实现在下心中的求不得,需典当什么好?”

“蔺公子求什么?”

“一人心。”

“何人?”

“殿堂之人。”

“蔺公子愿意拿什么换?”

"权势、富贵、自在,拿得出手的,都愿意。"

"当铺不收这些。"

”哦?"蔺晨顿住扇面,摩挲着杯沿,“那收些什么?”

“寿命、记忆、希望、灵魂、品格,”抬手朝蔺晨上下比划一道,敬酒道,“公子皮囊之中有趣的东西。”

蔺晨饮尽杯中酒,将几个小菜一一拖回自己这边,将扇子合起横放在桌案中间,似乎是将小菜划分进自己的领地而不准对方再动。顺便将酒壶也拎回来,翘腿给自己又斟一杯,斜着身子转到说书台那边自己喝起来。

陈品的筷子正伸到半空,不知对方什么情况。他顿了顿放下筷子,皱眉问道:“蔺公子?”

蔺晨爱搭不理地赏他一眼。

“陈兄,正是在下皮囊里的这些东西,决定在下要求什么人,得什么人的心。若没了它们,兴许随便一个路边活物,都成了心上人。”

他喝口酒又转过来:“哎你们那个玄乎的地方,活的很无趣吧。以至于连最根本的这一点道理都参不透。”

陈品眨了眨眼,忽而察觉自己找错了人。

蔺晨不在意地捡起扇子,在其肩上安慰性地敲了一敲:“不过也不怪你。本公子与你们当铺一样,对皮囊下的东西看得重一些。”他将酒钱放在桌上,起身绕过蒲团,抬手朝右边什么人打着招呼。

陈品回头去看。

是一墨衫青年,头上束冠,腰间一柄长剑随意挂着,正放目向这边看过来。

视线停到蔺晨身上,眸中神色亮了几分,举步走来。

蔺晨笑着,转身朝陈品做礼:“不好意思。麻烦让个座?”

陈品跪坐起身,扶案站起来,朝他回礼。

“打扰。”

墨衫青年已行至目前,他看一眼陈品,方皱眉转向蔺晨。

“这位是?”

蔺晨将小菜平铺满桌案,卷起自己衣袖在蒲团上拂了拂并不存在的灰尘,殷勤地朝对方笑。

“刚腾地儿的,不熟。景琰,坐。”取另一杯盏斟酒,置于案上笑着推过来,“策马过来累不累?喝杯酒取取暖。”

神色可谓谄媚至极。

被称之为“景琰”的青年在蒲团上跪坐,拎酒啜品,便真不再朝陈品这厢看哪怕一眼,仿佛蔺晨说什么他便顺着信什么似的。

将酒放下,捡起蔺晨的筷子夹菜吃口,转目看向大堂正中的说书人。

“今日说的哪出?”

蔺晨笑眯眯地将蒲团往他那厢移了移,挨过去并坐着。一条胳膊又撑在桌案上懒散地开口。

“正讲到平乱一折,中间你落下宫变与领命,我随后讲给你听。”酒盏凑到青年的杯口碰了碰,也啜一口随意笑问:“你今日如何?事完了?”

陈品不再看下去了,他掸了掸自己的衣角,绕过这道屏风,去大堂别处觅寻别的典当者。

希望能运气好一些,碰到货色差不多,又货色自身不识货的人。

类似方才那俩,还是算了。

------------虽然迟了,但是还是想写这个题目OTZ---------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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