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台将手中的书往沙发角落里一扔,踢掉鞋子直接躺倒。
反手枕在脑后,朝着单人沙发上的明楼喊。
“大哥,我能不能出去玩儿啊。”
明楼翻了一页报纸,将眼镜往上扶了扶,斜着眼睛看过来。
“马上吃午饭了,早不出去晚不出去,你很会挑时间啊。”
明台长叹一声侧翻一下身子,右腿往茶几上搭,脚趾头沿着茶几的横边来回溜达。
“之前不是跟阿诚哥下棋玩儿了嘛,他去做饭,你又不搭理我。我当然无聊!”
明楼施然地收回视线,继续看报纸上的新闻,身体力行地继续不搭理他。
昨日跟阿诚参加新上海工商合作社的交流大会,会议发言结束后有给各大报社预设的专访环节。
初来上海时,之所以直接了当地回绝媒体采访,是因为如果没有事实做依据,那么再详尽明晰的发言,都不能避免被媒体有意无意篡改的命运。唯有已经做出实效,再结合实效来表明态度,那些媒体们才会真正顺着你的意愿去向社会解释你的见解。
如今来上海已有两个月,这两个月以来上海经济的稳定和回升,足以让明楼在表达他的经济策略和规划时掷地有声。
即便他本身并不真正以此为任,但事情只要落到他手上,他能做好的,便绝不会任由别人口舌。
照片上的阿诚看起来不错,低眉俯身笑问自己的侧颜拍的有些水准。
明楼看着报纸,嘴角满意地勾起来。
明台一只胳膊撑住沙发,另一只胳膊努力地往茶几上的果盘里伸,整个人成一长条的形状在沙发上蠕动,拼命想脚不沾地便够到盘子里的水果。一动一动地,脚便踢到了看报的明楼。他自己毫无意识,仍然坚持不懈地“嘿哟”着去够。
明楼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,从沙发上坐直身子,抬手将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。心情好,也就没训他。
明台“嘿嘿”地朝大哥一笑,手指一勾取出个橘子,躺回沙发翘腿剥皮。
“大哥,你报纸都看了快半个小时了,不觉得无聊啊。”
脑袋往厨房那个方向抬了抬,又转回来吃了个橘子:“阿诚哥做饭也半个小时了。也一声都没吭。”
明楼收起手上的报纸,叠成两折放在茶几下面,从果盘里也取个橘子剥着,嘴角依旧淡淡地笑。
明台首先疑惑,嚼着橘子往大哥那边看。
大哥一脸旖旎的笑容,将剥橘子皮的动作做的像脱情人的衣服一样悱恻。
明台打了个寒颤,从沙发上一下子坐起来,挪了几下离大哥近了好多。
手肘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侧过去看大哥的脸:“嘿,回神了大哥。”
明楼若无其事地转头看他,表情并没多大改观,只是挑了挑眉毛。
“什么?”
明台将剩下的橘子丢到口中,皮往茶几的烟灰缸里一扔,扶着茶几在二层翻找。
勾过阿香和大姐偶尔使用的小镜子,在手中转个方向对着明楼。
“你自己看。”
明楼往镜子里扫了一眼,抬手直接取过来扔回茶几。
“胡闹什么。”
明台兴致勃勃地又往大哥那边挪动了一下。虽说他对两个哥哥的事心知肚明,但在大哥面前,却从来没有胆子打探。
他看了眼大哥扔在一边的报纸,摸摸鼻子决定尝试一下。
“大哥,你成天跟阿诚哥在一块儿,不觉得腻啊。”
明楼吃着橘子,将下一瓣儿拿在手中撕着橘丝儿。
“不腻。”
哎唷,真好说话。
明台察言观色,眼珠子尽量不转,保持着正常的交流语气。
“怎么可能不腻啊。一个人从头到尾就那么个长相,有趣的地方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点。时间一长什么好玩的都变得不新鲜了吧。”
明楼就笑,眼皮一抬扫他一眼。
“你跟王天风待一块儿觉得腻?”
明台眼里雀跃的神采僵住一瞬,八卦的气息没那么浓了。他不屑地切明楼一声,陷回沙发里掰起一条腿盘在沙发上。
“我和老师一年才见几次,当然不会觉得腻。”
明楼训他没出息,吃完橘子伸手又拿一个。慢条斯理地剥着,看一眼安静下来的明台。
对方耷拉着脑袋,眼睛盯着茶几放空。
明楼将橘子扔过去,明台手忙脚乱地接住,掰下一牙儿吃着。
明楼擦一擦手开口。
“就算你和王天风以后有机会成天待一起,也不会觉得腻。”
明台嚼着橘子偏头看他,眼睛里安安静静的,十分乖巧。
明楼翘起腿,看一眼厨房的方向。
“感情融在你们中间,做什么都不觉得无聊。”
厨房传来菜入油锅的声音,明楼眼睛里浮起笑意,脑中都想象得出阿诚锅铲翻炒的动作和神情:
一手扶锅柄,一手麻利地前后推动,再一动手腕,将下面的菜一铲翻到下面。
神情专注,睫毛偶尔会眨一眨。快要放酱油的时候,便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去取一边备好的调料。
明台奇怪大哥的停顿,看着他保持着朝向厨房的那个动作。
正想出声,却又听见大哥的声音。
声色低沉,不像是在对他说,反而像是对着阿诚哥。
“感情像酒,浓烈芬芳触染即醉;日子似茶,淡香馨雅宁静致远。”
“茶酒为伴,还腻什么。”
明台愣了会儿,把橘子皮忿忿地扔到茶几上,起身就往厨房走,边走边喊。
“阿诚哥!饭好了没!我眼睛疼!”
明楼的想象思路被打断,厨房做饭的阿诚从脑海里散去,他白一眼往厨房里走的明台,将腿放下又够一个橘子,剥开皮揪扯上面的丝,脑子里又想起阿诚在身边时帮他剥皮扯丝的样子。
眼角笑成一条线,把皮剥地跟脱阿诚衣服一样。
-----------小少爷,你何必问他们呢---------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