仍需归零,忆及初心。正确认知自己,方能以己度人,以人察世,从而看懂世界的美。

【楼诚深夜60分】逻辑与糖

阳光透过路荫间的绿叶细碎地洒落下来,光线斑驳地透过窗帘点缀在室内墙面上。

米白的墙因此变得耀眼,使得躺在床上的人不得不睁开眼睛。

明楼抬起手腕横在自己眼前,半睁半闭地看表。

七点五十,天亮的可真早。

他拂开被子起身,揉了揉太阳穴。

昨晚参加学生的一场生日宴会,喝多了酒,回到家就躺下睡了。

想不到酒劲有点儿大,宿醉的症状很明显。

他稳了稳跳动着的青筋,揉按着踢上拖鞋,顺手拎起床头柜上的水杯,走到卧室门前拉开。

阿诚正虚空抬着右手,手指曲弯成将要叩门的姿势。

见明楼开门,俩人一时都愣住。


嗓子里的干痒打破了沉寂,明楼咳嗽一声清一清,笑着将手中的杯子递给阿诚。

“有事?”

率先走向客厅中央的沙发。

阿诚接过他的水杯去厨房倒了杯白开,端着也来到沙发旁。

俯身将杯子放在明楼面前的茶几上,自己挑了右侧的单人沙发坐下来。

两手放在膝盖上沉默了许久,抬头朝明楼点头。

“有件事,想请教大哥。”

明楼端起杯子喝水,视线朝着阿诚这边,示意他说说看。

阿诚舔了舔唇,两手分别放在两膝上,前后摩擦了几下,斟酌着词开口。

“我...爱上一个人。”

明楼将杯子放在茶几上,抬手捏着自己的嗓子动了动脖子。

示意他继续。

阿诚有些奇怪地问。

“大哥没什么要说的吗?”

明楼的眼神有些诧异,笑着朝阿诚道。

“你来找我谈事情,想必是自己解决不了这件事情中的矛盾。刚开个头,我还什么都没听明白,自然不能为你答疑解惑。”他的嗓子是真不太舒服,酒后刚起,音色里掺杂着不爽利的沙哑,他皱了皱眉,捏动着嗓子,忽然想到什么,又反问。

“还是说,爱上那个人,本身就是个矛盾?”

阿诚看着他,笑着点了点头。

“不愧是大哥。”

明楼无奈地笑,拎起水杯又喝一口,责备地看着阿诚。

“怎么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矛盾里。”

阿诚耸耸肩,颇有几分不羁的意思笑答。

“没办法,已经陷进去了。大哥有什么好办法,教教我。”

明楼思索着,转动着手中的杯子,食指在杯身上敲打。

“你是希望将这个结论推翻,还是希望将它证明?”

阿诚笑道:“理清楚。推翻或者证明都可以。”

明楼点点头。

“既然如此,我们不如用一下驳论法。我驳倒你,就算推翻了论点,我驳不倒你,就算证明了它。行不行?”

阿诚整个人放松下来,他点头附议。

“好。”

明楼将身子半转,陷靠在沙发上面对着阿诚提问。

“列举你的论据。”

阿诚收回看向明楼的视线,对着茶几稍加整理,随即开口。

“我仰慕他,对方身上有我所达不到的沉稳;敬重他,他往往能用一言半语便解决我的困惑;依赖他,只要有那个人在,任何事情都将有解决的办法,就算眼下不能解决,也绝不会长久解决不了。”

他停下话语,抬起头来重新望着明楼:“这是吗?”

明楼摇摇头:“不算是。任何一个长辈都可以是这个人。”

阿诚笑着接受:“好吧。”他做出思索的样子,斟酌着用词,“思念他,哪怕只是一日不见;疼惜他,哪怕只是受了风寒;欣赏他,哪怕只是一句平常的道理。”又问明楼,“这算是吗?”

明楼将他的话逐一剥开来分析:“思念可能源于习惯,当我们童年习惯了一个玩伴和同桌,而他因生病请假未来,我们在讨论问题时便会思念他,在玩闹一件事情并且需要有人与我们一道品评时,也会思念他;疼惜是绅士的本能,当一个姑娘忘了带伞站在雨中,我们常常会出于礼貌脱下外衣借她穿一穿,并撑伞送她回家。这不必是爱。至于欣赏,美好的人或者事情,都值得我们欣赏。”

阿诚反问:“那么这些全部集中于同一个对象身上,也不算是?”

明楼提醒他:“别忘了你的第一个论据,那个人首先是个类似于长辈的存在。他与你相处时间较长,因此由习惯而生思念,由亲近而生疼惜,由仰慕而生欣赏,这些很自然。我们疼惜自己的亲人或家人,就算是长辈,也并不奇怪。”

阿诚显得有些烦躁,他往后坐了坐,翘腿靠在单人沙发的背上。

“那照你这么说,什么才是爱?”

明楼摊手:“这不在我们的辩证范围内。你现在要做的,是要接着列举让我反驳不了的论据,来证明你自己的爱情,而不是问我我的爱情观。”

阿诚的两手放在沙发扶手上,手指不断地在上叩打,眼睛里隐约闪现着不知名的怒火和不甘。

他拽了拽自己的衣领,松开领带,将扣子解开一颗,低头看着茶几的边角,搜索着自己的情感,直接将它们扔出来。

“在他面前,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,会因为细微的笑而心动,浅显的痛而伤心,些许的快乐而兴奋,莫名的平静而悲伤。”

他越说越快,“这些情绪甚至只在一瞬间转化,前一刻我还觉得可以克制,下一秒却根本不在自己意料内的崩盘。”

他抬起头来,眼中一片暗沉,稳稳地望着他的大哥,口中激烈地言辞又慢慢地平荡下去,仿佛浪潮褪去的沙滩,静而柔软。

“他是我的长辈,是我的习惯,是我的思念,这些用普通人的爱情观来看待,可能真的不足为据。可论点是‘我爱上了一个人’。是我爱上了,我的爱情。别人的、普通人眼中的爱情,是依恋,是呵护,是同情,是缠绵,是一见钟情、细水长流或者百年好合随便它们是什么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
明楼从沙发上坐起身来,两手交插着随意搭放在自己腿间。他静静地看着倾诉的阿诚,眼里涌起不再沉静的色泽。

他问,声色缓而沉稳。

“那你的爱情是什么?”

阿诚静静地看着大哥,千万句话梗在嗓子里,撕咬着喷薄着在那里震颤。他动了动喉结,将它们咽下去,嘴角笑了笑,从沙发上站起身来,走到明楼面前。

“这是论证需要的问题吗?”

明楼不动声色地等,抬头也笑着回看他。

“直接关系到论点能不能升华。”

他蹲下身,将手覆在大哥腿间的手背上,咽了口胸前灼闷而炙烫的情感,一字一句地说。

“是存在。”

明楼挑了挑眉,嘴角淡淡地挂着笑。

“说完整。”

阿诚将他的手握起来,放在自己的唇上印吻,眼睛盯着大哥,一瞬都不眨。

“我眼中的爱情,是你。你的千万种样子,千百种情态。只要你存在,就是我的爱情。”

明楼有一秒钟的愣怔,随即一把揪起阿诚,直接吻住他的唇。

阿诚动情地闭上眼,顺着他缠绵辗转,感知着唇上的那片柔软。

他这样说出来,不是带了破釜沉舟的决心,而是在那么多次的试探和挣扎里重新积攒起来的勇气和赌注。今日一搏,他知道输少赢多。

明楼揪住他的领口,咬他僵直的唇舌。

“发什么愣。”

阿诚捧住大哥的脸,细细地看了看,心满意足地深吻回去。


什么是逻辑。

它是人们通过概念、判断、推理、论证来理解和区分客观世界的思维过程。它是一场因果,是真与假,是用经验无法打破的,特殊意义的存在。

而什么是爱情。

它见仁见智,因人而异。

你和我之间的爱情,是一场逻辑与爱情结合的归谬法,由陈述论点、不断推翻辩驳与最终立论组成,充斥着对矛盾的不断梳理和新证。

我这样爱上你:经过情起、思念、挣扎、压抑和愤怒,最终坦然面对我的情感。

而我这样让你爱上:倾慕、藏纳、观察、设计与层层提醒,最终让你触及我的情感。

我爱你,是从一而终的本能,是环环相扣的推论,是我用尽千百种演绎法和逆推法之后,仍然驳斥不倒的真理。


大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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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楼诚之间的逻辑与糖,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逻辑与爱了吧。

理性的两个人,用尽了所有的推理,都无法驳斥那份默契的相恋。

这样的爱情,经久不衰,只要你存在,我的爱情永远鲜明。若你死了,我的爱情就在回忆里。你在哪儿,它在哪儿。

献给我们的楼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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